說不完的故事
與文字的自殺式愛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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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見置頂❤️
巨雷哲漢其餘不限😁

Daisy(刷星/順秀)

被小動物賴萌得不要不要,所以心血來潮寫了個淡淡又有點心痛的小小短篇,不習慣者也可以當成單戀向來看~

靈感來自謬賽的短詩「Daisy」,而雛菊的花語也是「埋藏在心裡的愛」,還加了鬼怪裡面的名詩「愛的物理學」

真的是很突發,大概前後⋯⋯兩個小時?希望大家喜歡,偶爾換換口味


Daisy


순간, 나는

那一瞬間 我

뉴턴의 사과처럼

像牛頓的蘋果一樣

사정없이 그녀에게로 굴러 떨어졌다

毫無保留地向他滾去


明明是男校,可是窗邊總少不了花。社辦,教師休息室,體育器材室,都擺了各種花。玫瑰,百合,校長喜愛的昂貴蘭花盆栽前天才不小心被粗魯的籃球隊打破了。

權順榮嘆了口氣,直想拔去自己的嗅覺就不用聞到窒息的玫瑰花香,偏偏還坐在窗邊呢,煩躁死了。

他討厭這一切,扼住脖子的立領,悶著胸口的金屬校徽,憋著聲帶也要唱的聖歌,華麗而馥郁的將他與一眾男孩都隔絕於世。

所以他翹課了,在蟬聲奏響的時節拉鬆黑色領帶,沿著陽光灑落的象牙白迴廊離開他不想理解的物理學。

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,只想逃離所有纏鎖在身上的粘膩,於是沿著陰影的方向背著陽光跑啊跑,直到跑進社辦大樓的頂層,最為角落的地方。

甚至連鎖都有點壞了,淺淺的紅色鐵鏽生在門框邊緣像是兇惡的藤蔓植物。像這種荒涼的地方不會有人吧,權順榮這樣想著,有點粗暴地將門推開。


後來權順榮好幾次夢過那一幕,一推開門就是滿庭的雛菊,白色的隨風搖曳,那樣小小顫抖似是在靦腆,又那樣柔和地降溫了夏日。


쿵 소리를 내며. 쿵쿵 소리를 내며

咚 發出聲響 咚咚的聲響


「權順榮!去打球啊!」

「喔不了,我有事情。」在同伴疑惑的目光中,權順榮抖擻起精神,背著深藍書包往人群的反方向奔去。

今天要讀什麼書呢?距離上一次這樣衝刺象牙白迴廊已經是夏末,傍晚來得越來越早,玫瑰百合開了又凋,不過權順榮相信那裡的雛菊即使在嚴寒中也不會凋謝。

「I love thee, nothing to say, just smile facing thee……下一句什麼來著?」站在門前權順榮怎麼都想不起來上一次背誦的英文詩,只隱約記得那人的聲調很美,一如那首詩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做雛菊。

「不進來嗎?順榮,今天比平常晚喔。」

伸手的剎那門被打開,露出一張淺淡微笑的臉。其實權順榮英文並不好,連韓語翻譯版本都花了好多時間理解。不過在看到洪知秀的當下,總感覺花朵就輕盈磕在心尖上。

撲通。


他叫洪知秀,一個莫名又合理地出現在社辦角落的學長,也是那天被糾正後,權順榮才勉強辨認出因為鐵鏽侵蝕到幾乎看不見的「讀詩社」三個字。

雖然老舊卻乾淨整潔,被新舊不一的書塞得滿滿,堪比鄰棟的圖書館。一張鐵桌子,一杯溫茶,一疊泛黃稿紙與窗邊的牛奶瓶裝著雛菊,再多沒有。

一個人,一個彷彿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人,洪知秀和他所認知的「男孩」相距甚遠。與其說是人嘛,不如更像一株安靜的植物。

是詩人會捧在手心親吻的那種花,雖然⋯⋯


「還沒背起來嗎?」

「學長抱歉,我不是很懂英文要怎麼朗誦⋯⋯」更何況他連韓語咬字都有問題。權順榮有些躊躇地拉著椅子坐在桌邊,洪知秀抱著泰戈爾的文庫本也坐了下來,咬著筆桿歪了歪頭,忽然笑了起來。

「緊張什麼呢,你肯每天來讀讀詩我就很開心了。」抽出一張稿紙還有鉛筆挪給了權順榮,洪知秀回頭將窗戶拉開了一點。

有點強的風與夕陽灌進並不大的讀詩社,太舊的書頁啪嗒作響,還有窗櫺邊依舊盛放的純白雛菊輕巧顫抖。

「接下來應該是,」洪知秀眨了眨眼睛,用文庫本的書角遮著微笑:「I love thee, only I know, no need to know what you feel about me……」

「I…..love……」


「順榮啊。」


忽然距離一下子拉近,權順榮清楚看見洪知秀深棕色眼瞳裡自己堂皇又愚蠢的臉,呼吸與胸口都被掐緊,可是噎在喉頭是淡雅的甜味。

直到對方的指尖抵在自己唇角的時候,他想起很久以前惡作劇把班導師的玫瑰花咬在嘴裡,柔軟又有點酥麻的疼痛。

「順榮啊,唸到love的時候,舌頭要更頂出來,發音才會好聽。」

他睜開眼才發現,原來雛菊的花瓣也會刺痛,刺得他整個人顫抖而幸福,前所未有的幸福。

好像在這座象牙白監獄裡只有他與學長共享一個小小花園,雖然⋯⋯

糾正完發音的洪知秀又坐回去看書,偶爾抬起頭看著努力筆記的自己,然後溫柔地微笑,笑還是笑而不語。


模模糊糊又甜蜜,有點像雛菊的香氣,淡得幾乎聞不到卻佔據他每一晚的夢境。

搖動了天空與季節,還有青春。


심장이 하늘에서 땅까지 아찔한 진자운동을 계속했다.

從天空到大地,心臟在持續著令人眩暈的擺動。

첫사랑이었다.

那是初戀。


「什麼?你要朗誦詩歌?」

不小心被鄰座搶走秋季才藝演出報名表,一眾男孩圍觀過來詫異的說,這倒讓原本緊張的權順榮橫生一股驕傲。

看看這些男孩子,不像自己,他們都不曉得學長的好,也沒資格知道。

「難怪順榮最近都不和我們一起玩⋯⋯怎麼做這樣奇怪的事情呢。」男孩們嘮嘮叨叨,聊的大概是怎麼在無趣的晚會中打發時間。

才不奇怪。夏天已經接近尾聲,距離他遇到洪知秀也過了快兩個月,從一開始一首詩都背不起來,到現在已經可以好好地發音朗誦。

他深深愛上那一方陽光小室的雛菊與泛黃書頁,還有洪知秀的笑眼,總是那樣包容與愛惜地看著自己。


順榮啊,不在秋季才藝表演上讓我看看成果嗎?說出這句話的洪知秀一慣地用文庫本遮著笑容,聲音輕得像鋼琴的尾音。

『學長呢?』

『我啊,就不用了,畢竟都教了順榮兩個月,總得給我看看成果吧。』

也沒多想的一口答應下來,權順榮抬頭望著窗邊開始凋謝的玫瑰花不自覺笑了起來。

如果表演很棒的話,那人會笑得很開心,充滿疼愛的那樣笑,然後⋯⋯


他一回神聽見有些刺耳的刮聲,渾身戰慄後才發現是物理老師剛寫好一個公式。

然後呢?夏天已經過了,蟬聲死在泥濘,陽光會越來越少,雛菊會不會在冬天凋謝呢?

權順榮猛然想起,除了在破舊社辦,他幾乎沒在其他地方看過洪知秀,不過二年級與一年級本來就在不同棟,遇不到或許很正常。

而讀詩社從夏天到現在依舊只有兩人,那⋯⋯那些堆積如山的書本怎麼開始累積的?為什麼走遍整個校園,只有那裡放著一牛奶瓶的雛菊呢?

握著筆的手忽然冰冷起來,等他發現時整張報名表已經被他捏皺,還有枯萎的玫瑰花瓣砸在桌上,無聲無息。


「順榮,怎麼啦?」

對照洪知秀的笑容,權順榮忽然覺得自己的慌張顯得愚蠢。

今天讀的是白色書衣的葉慈詩選,洪知秀伸手示意自己坐下,把溫茶推給自己。

「報名了表演嗎?」

「嗯。」

「我很期待喔,會去給你加油的,」洪知秀撐著下巴,在自己頭頂一陣亂揉:「時間好快,今天開始有點冷了。」

可是這個學長從夏天到現在都是穿著薄襯衫,對照已經穿上針織毛衣的自己,好像根本在過相反的季節。

「學長,我有很多想問的事情⋯⋯」

權順榮忽然害怕起來,今天夕陽落得早,洪知秀一半的身影埋在淺灰陰影中,慢慢被吞沒。

可是他還在笑,笑得完美無瑕,一如到現在還盛放的雛菊,飄浮有點尷尬的香氣在兩人之間。

「問吧,順榮,想說什麼呢?」

輕輕地,一字一句,一個音節一個聲調,打在他的心坎上。

「順榮,你還好嗎?」

「⋯⋯等,表演結束後吧,好嗎?」

那是權順榮第一次沒有打招呼就衝出社辦,奔到只剩一點點餘暉的操場上。

「I cherish my secret, and the tiny depression, the depression which has not turn to sorrow.

I have yet vowed,I am in love.though with no hope……」

他仰頭望著,咀嚼著一字一句,彷彿整個染紅的天空都在顫抖,愉悅而痛苦。

敲擊著心臟,悶得痛又苦,苦到嘴角朗誦出聲,卻是甜到爆炸的味道。


那瞬間彷彿不是自己,而是洪知秀的一切一切,包括聲音,笑容,或者咬嚙發音頂著的舌頭,與自己融為一體。


*****


表演當天他從後台看著黑壓壓的人群,無法確定洪知秀是不是真的有來。然而看下去也不是辦法,後一個順序就是他,權順榮清了清嗓子正要往前走,卻被一股力量扯進舞台的間隙。

「學長?」

他聞到雛菊的香氣,從來不知道原來會那麼窒息而具有破壞力。

看不見洪知秀的臉,但是他聽見輕輕的笑聲,看見那雙總捧著文庫本與原子筆的手伸出來,替自己整理黑色的領帶。

慌亂的瞬間他想說些什麼,然而鼓掌聲響起,燈光移動的瞬間他看見對方的輪廓。


眼神全是溫柔,溫柔而侵略,充滿模糊與曖昧,一如小小房室裡不知道哪個時代跨來的書冊扉頁,記載一首艱澀絕美的情詩。

領結在聲帶的地方輕輕收緊,像是被下了一個永久的詛咒。燈光很快地移開,他明明聽見洪知秀跟自己說了什麼可是全部埋沒在掌聲中。

「順榮!權順榮!輪到你了!」


那是他最後一次聽見洪知秀的聲音,聽著那從舌尖與齒縫間說出的美妙單字,輕軟地綁架一整個青春年歲。


I love thee, nothing to say, just smile facing thee.

I love thee, only I know, no need to know what you feel about me.

I cherish my secret, and the tiny depression, the depression which has not turn to sorrow.

I have yet vowed,I am in love.though with no hope.

But that doesn't mean there is no happiness at all.


再一次推開社辦的門,還刻意把牌子上的鐵鏽擦了擦,門框邊的暗紅色似乎有日益張狂的現象,有如荊棘要保護這裡面的秘密。

他沒有唸完整首詩就奔下台,可是他不覺得狼狽或者困窘。秋天的夜晚有點意外的冷,他踩著陰影一路奔進小小的暗室。

牛奶瓶裡的雛菊消失了,被壓在桌上謬賽的文庫本底下,露出殘餘的白色。


好像告訴他那不過是一場夢,一場綺麗的妄想罷了。什麼陽光小房間的學長,咬著的花瓣,關於少年的一切一切掙扎與夢境,都是假的。

可是雛菊確實存在,他朗誦的一字一句都在倒轉兩人曾經自轉的小小宇宙,開滿四季不會凋謝的雛菊。

他的天空曾經顫抖過,確確實實的顫抖過,沿著天際線墜落的是遲來的悸動。

他的世界確確實實聽過一種美妙的聲音,佔據了短短兩個月,卻在他的齒間留下永恆的印記。


權順榮摸了摸臉才發現一片濕潤,伸手拾起文庫本,彷彿又回到初遇的那天,那人彎著身子在書上寫字,抬起頭有些驚訝地望著自己。

『嘿,歡迎進來。』

『這裡是⋯⋯』


『讀詩社喔,只有我一個人。』

『這個時間點會出現的,只有翹課的人吧?』

那你呢?權順榮翻著書頁,翻到他所朗誦的那首詩才發現被鉛筆註記了小小的文字。


For my Daisy


一字一句,順著英文字母念著,落著眼淚,直到最後一句他停頓了會,終於捱不住心裡的痛跪坐下來。

那是洪知秀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,在燈光隱去之前。

喉結顫動,一字一句發出來,卻不是自己的聲音。


It is enough to see you,I am satisfied.


是一個⋯⋯更為溫柔酥軟,彷彿不該是這個時空存在的聲音。

『順榮啊,唸到love的時候,舌頭要更頂出來,發音才會好聽。』

而他再也改不了這種習慣,因為有人用聲音餵養他初戀的毒素,奪去了原本的聲音。


牛奶瓶再也沒有放入新鮮雛菊,窗戶再也沒有關上,冬天的時候飄雪落進來,融成一灘水。鐵鏽越來越張狂,直到春天再來的那一天,權順榮想推開門卻發現,已經繡得用蠻力再也開不了。

深紅色的爬滿整扇門,像童話故事裡保護公主的荊棘。

其實只要找個工具就行,但權順榮只是默默待了會,嘴角顫抖著,然後默默地轉身離去。

彷彿是一種印刻效應,不自覺就會用力將舌頭頂著牙關說話。


聽說下個禮拜,這一樓就要拆除了。

可是他知道,這輩子再也發不出自己的聲音。




我愛著,什麼也不說,只看你在對面微笑; 

我愛著,只要我心裡知覺,不必知曉你心裡對我的想法; 

我珍惜我的秘密,也珍惜淡淡的憂傷,那不曾化作痛苦的憂傷; 

我宣誓:我愛著放棄你,不懷抱任何希望,但不是沒有幸福 

--只要能夠懷念,就足夠幸福,即使不再能夠看到對面微笑的你 


The End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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