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的對戰部分結束,接下來進入知勳順榮、燦尼與意想不到對手的部分。
『圓佑哥怎麼了……』
兩個小小少年拼命想透過攔阻的僕役查看房間裡的樣子,除了聽見忽大忽小的喘嗽聲,什麼也沒有
『碩珉少爺、珉奎少爺,您們別為難我們……』
『是碩珉跟珉奎嗎?』氣若游絲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,『讓他們進來,誰准你們攔了?』
全圓佑瘦得像新月前的光芒,蒼白又美麗,躺在被褥上靜靜地微笑。
『老毛病了,你們兩個別窮緊張啦……』
『可是圓佑哥好好的突然昏倒,真的、很可怕啊……』李碩珉抓著全圓佑瘦到不合理的手腕,淚水終究是不爭氣的掉下:『我,我不知道為什麼哭了,對不起,明明說好不能哭……』
砸在全圓佑的手心,濕潤而溫暖,好像他蜷縮很久的冬天快要結束了。
藤花就要盛開了。
『我以後要盯著圓佑哥好好吃三餐,按時吃藥,按時睡覺……這樣吧!』金珉奎抓住全圓佑另一隻手,對照冰冷金珉奎的手心溫度高得嚇人:『以後,我們要跟圓佑哥睡!不盯著圓佑哥睡覺我們也不睡!』
『呀你們兩個……』
冬天快要結束了。全圓佑望著格子窗外片舞的雪花,冷極了,即使地暖火爐都加溫依舊沒用。
溫暖不了他鎖在冰窖的心。
可是握著手心的兩個人是那麼真實而單純地深愛自己,就算有一天他醜惡的內在被刨挖出來,也會這樣愛自己吧?
對吧,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人。
蹡啷!
全圓佑有些難受的閉上眼睛,再次睜開眼睛,他的視線變得支離破碎。
包括支離破碎的金珉奎和李碩珉。
「就這樣?你們的能耐只能打碎我的眼鏡?」全圓佑冷冷一笑,將破碎的細框眼鏡摘下,伸手一個用力捏碎了鏡架:「值得讚許,過去你們連碰都碰不到我。」
「碩珉!」
金珉奎揮舞大刀往全圓佑衝去,正要準備應對的全圓佑忽然愣住了。
本來跟金珉奎站在一起的李碩珉不知去向,直到身後襲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才知道,這兩人原來已經密謀要從兩邊一次性攻擊。
為什麼他會漏看李碩珉?全圓佑還來不及思考,金珉奎的狂嘯還有李碩珉的陰冷就包圍了過來。
這兩人不像自己是經過縝密思考計算的攻擊,而是毫無章法、倚仗情緒失控暴走的力量,太過混亂的結果就是連自己都會被擾亂視聽。
這種釋放出來的靈氣與壓力,這倆孩子是認真要殺了自己吧?全圓佑嘆了口氣,慢慢扯出微笑。
金珉奎懂得對自己下重手,李碩珉也懂得擦掉眼淚勇往直前,那他……好像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。
捲起巨大的飛塵後,先是寧靜了一陣,然後是一滴一滴,最後是一大片砸在地上的血。
「圓佑哥,為什麼不反抗……」金珉奎抬頭望著全圓佑發紅的眼角,像是很小的時候跪在地上仰望著,那麼高貴又漂亮的人。
「圓佑哥,圓佑哥……」接著是李碩珉抽搭的哭泣,全圓佑嘆了口氣,用染血的手抱住兩個大男孩的頭:「所以說你們還是心軟了啊。」
兩把刀分別從全圓佑的左右兩側突出,並沒有插入要害只是劃破衣服在身上留下砍痕。
然而比起站直的全圓佑,金珉奎和李碩珉則是搖搖欲墜,雙雙倒在了地上,任藤花從兩人的下腹盛開鮮紅的花朵。
「你們傷害我了,很好,這是第一步。」
全圓佑輕輕合上兩人的眼睛,踏過不知道是誰的血泊一步一步離去,留下綻開整條清晨小徑的血花。
在兩人朝自己衝來的瞬間他看見猶疑與悲傷,還有一點點的責難與指控。
「至少你們敢傷害我了,拜託下一次不要再有猶豫……」
下一次,請動真格的殺了我吧。全圓佑胸口一陣悶痛,接著嘔出一大口鮮血,趁著失去意識前他踩著瞬移法陣離開了現場。
著陸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不在藤原全家,迎面撲來熟悉冰冷的櫻花味。
「滿身傷的回來呢,圓佑。」溫柔的聲音把自己扶了起來,朦朧中全圓佑看見一雙笑得悲傷卻儒雅的眉眼:「誰輸誰贏了?」
「沒輸沒贏。」全圓佑閉上眼,放任痛感與血液流失:「他們心軟了,我也是。」
「你對誰心軟呢?」有人放置了什麼在自己的傷口上,奇蹟似的迅速癒合了傷口。然而全圓佑還是感到不適,彷彿被放了什麼東西在體內。
「他們還不夠格殺我……知秀哥,你用什麼在治癒我呢?」
「這不是當初談妥的條件之一嗎?我幫你活到最後,你幫我點小忙。」洪知秀輕輕嘆了口氣,伸手蓋住全圓佑的眼睛:「好好睡覺吧,你還要幫我最後一件事情呢。」
「……提前了?」全圓佑想掙扎的爬起卻被洪知秀按住:「提前了,沒錯。」
「你這樣會讓淨漢哥恨你一輩子吧。」
「我們都在做差不多的蠢事,你就別笑我了。」
陷入沈睡之前,全圓佑恍恍惚惚地看見洪知秀拉開了窗簾,而明明就要下雪了,卻看見漫天櫻花。
又是一個冬日前的陰霾白晝,在銀鼠殿則昭示著一場生死決戰。
「怎麼,天冷你手也僵掉了嗎?」李知勳輕巧地閃避過權順榮的攻擊,揮刀向前又被攔住。
「你很煩啊矮子,給我閉嘴!」
「哈,想嚐嚐被矮子揍的滋味嗎?」李知勳冷笑起來,徒手攔下權順榮的砍殺又拋出自己的攻擊。權順榮雖然感到煩躁,但仍有那麼一絲振奮。
李知勳很強,這是他自己絕不否認的事實,而他樂見這件事情,畢竟綜觀整個京宇都能和自己匹敵的還真沒幾個。
可是李知勳這人自從張道允走後,幾乎成了崔勝澈的陰影,那樣恭順又隱藏的樣子讓自己看了就不舒服。
不如說他討厭透了李知勳那種恭敬又求全的樣子,真是刺眼。
「唷,難得露出真本事嘛,李知勳。」權順榮一躍躍上了房頂,咧開笑容:「我他媽以為你當走狗當慣了,獠牙早就磨乾淨了。」
對於權順榮的嘲弄李知勳只是冷冷地,從容不迫的握著刀,看得權順榮又是一陣不爽。
「被馴養慣的野獸,回到荒野時可是會被同類殺掉喔。」
「你的實力不只如此吧,李知勳,不動真格跟我戰鬥可是非常不禮貌。」
獨自站在大院裡的李知勳顯得渺小而孤獨,就像真的在荒野上脆弱的草枝。
然而李知勳周圍逐漸升高的靈氣壓力可不是這樣說的。
「權順榮,你錯了,我這輩子還沒離開過荒野,你呢,還以為自己隨心所欲嗎?」
權順榮抽了口氣,他並沒有望記現在還找不到人在哪的李燦,與其下去跟李知勳好好打一場,他更想趕快結束好去找那孩子。
李知勳單手將刀出鞘,權順榮這才意識到剛剛對方連抽刀都沒有,只是用束道在跟自己空打罷了。
「要不要看看呢,權順榮。」
「被磨掉獠牙的野獸,是你還是我?」
直到成為無法刺殺任何人的,軟弱的獸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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